康有為的16年奢侈流亡生活:住酒店 吃大餐
1898年9月21日,戊戌變法失敗,維新派領(lǐng)袖康有為躲避追捕逃出北京城,自此開始了他長達16年的海外流亡生涯。
16年間,康有為效“耐苦不死之神農(nóng)遍嘗百草”,四渡太平洋,九涉大西洋,八經(jīng)印度洋,泛舟北冰洋七日,先后游歷英、法、意、日、美、加拿大、墨西哥、新加坡、印度、越南、緬甸、巴西、埃及等42個國家和地區(qū)。在當時,沒有哪個中國人能像他這樣足跡遍布全球。他開公司、辦實業(yè)、做股票、炒地產(chǎn)……經(jīng)營的生意五花八門,為的只是籌措經(jīng)費,“保救大清皇帝”,實現(xiàn)他君主立憲的政治理想。
然而,時代在悄悄改變。歷史的量變,積累到了發(fā)生質(zhì)變的臨界點上。那已是辛亥革命前夜。
十一死中求一生
1898年9月21日(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),慈禧太后發(fā)動宮廷政變,囚禁了光緒皇帝,宣布重新垂簾聽政。至此,剛剛實行了103天的維新變法倉皇落幕。
在囚禁光緒皇帝的同時,慈禧調(diào)集三千兵馬,關(guān)閉京師九門,停運京津鐵路,發(fā)誓要把維新派一網(wǎng)打盡。其中最讓她恨之入骨的就是始作俑者——康有為??墒?,當步軍統(tǒng)領(lǐng)崇禮率兵踢破康有為的寓所南海會館大門時,卻不見了他的蹤影。
其實幾天前,康有為早已悄悄離開了北京。這并非康有為有什么神機妙算,而是得益于光緒皇帝的一紙詔書。
戊戌政變發(fā)生的前四天,身為工部主事的康有為接到光緒的上諭:
工部主事康有為,前命其督辦官報局,此時聞尚未出京,實甚詫異……誠以報館為開民智之本,任職不為不重,現(xiàn)籌有的款,著康有為迅速前往上海,毋得遷延觀望。
光緒皇帝的上諭看似尋常,其實別有深意。當時康有為只是一個區(qū)區(qū)六品官,皇帝下發(fā)明詔,說的又是出京辦報這樣芝麻綠豆大的事。明眼人一看便知,身陷政治漩渦中的光緒皇帝已感到形勢緊急,宮闈之變恐怕就在眼前了。為了保存維新力量,他不得不有違常理,發(fā)明詔催康有為出京。
果然,次日一早,軍機章京林旭便拿著光緒皇帝的“衣帶詔”來見康有為。密詔中寫道:
朕今命汝督辦官報,實有不得已之苦衷,非楮墨所能罄也。汝可迅速外出,不可延遲。汝一片忠愛熱腸,朕所深悉。其愛惜身體,善自調(diào)攝,將來更效驅(qū)使,共建大業(yè),朕有厚望焉。
雖然自始至終光緒皇帝只召見過康有為一次,但對他的倚重之情躍然紙上??涤袨樽x罷“衣帶詔”伏地大哭,當晚便離開了北京。
當榮祿帶著大隊人馬風風火火追到塘沽碼頭時,康有為已經(jīng)乘“重慶號”起航了。
康有為不知,此時慈禧太后的緝拿令已一路從北京追到天津、煙臺,直至上海。
在塘沽碼頭,榮祿派航速比“重慶號”快一倍的快艇“飛鷹號”出海追趕,但“飛鷹號”起航倉促,追至中途便因燃料不足,無功而返。
密令發(fā)至煙臺,恰好手握電文密碼的道臺不在衙門里。等道臺回來,“重慶號”早已從煙臺出發(fā)了。而茫然不知的康有為竟還優(yōu)哉游哉地在煙臺海灘撿了一袋彩石,買了6簍煙臺蘋果。
不過,上海的情形就沒那么樂觀了。政變當天,緝拿密電便傳到了上海道蔡鈞手中。蔡鈞買了許多康有為的照片,發(fā)給捕快,只等著“重慶號”一靠岸,就上船抓人。
可“重慶號”是一艘英國客輪。為保險起見,蔡鈞決定照會英國駐上海代理總領(lǐng)事白利南,請求英方配合緝拿欽犯??蓻]想到,白利南卻以涉及外交主權(quán)為由,一口回絕了。其實,白利南早就收到康有為的朋友、英國傳教士李提摩太的電報,請他無論如何要保護這位中國維新變法的領(lǐng)袖。白利南一邊拒絕上海道的照會,一邊秘密派出通曉中文的手下濮蘭德乘快艇到海上營救康有為。當濮蘭德拿著照片找到康有為時,他尚不知已危在旦夕,正在與一名浙江貢生高談闊論呢!
自以為布下天羅地網(wǎng)的蔡鈞撲了個空??涤袨閰s在英國人的保護下,順利逃到了香港。
后來,康有為在回憶這段逃亡經(jīng)歷時,曾將其總結(jié)為“十一死里逃生”:
吾先到上海辦報,則上海掩捕立死。皇上無明詔、密詔之敦促,遲遲出京必死。榮祿早發(fā)一日,無論在京在途必死。無黃仲韜之告,出天津必死。從仲韜之言,出煙臺亦必死。搭招商局之少晏船,英人欲救無從必死。是日無重慶之輪開或稍遲數(shù)時行,追及必死。飛鷹快船不因煤乏還,必死。萊青道非因有事往膠州,則在煙臺,必死。上海道不托英人搜,則英領(lǐng)事不知,無從救必死。英人不救亦必死。凡此十一死,得救其一二,亦無所濟,而曲線奇巧?曲曲生之,留吾身以有待其茲,中國不亡,大道未絕耶?
死里逃生的康有為,從此開始了他的海外流亡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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